早秋贈裴十七仲堪

朝代:唐代詩人:李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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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遠海動風色,吹愁落天涯。
南星變大火,熱氣余丹霞。
光景不可回,六龍轉天車。
荊人泣美玉,魯叟悲匏瓜。
功業若夢里,撫琴發長嗟。
裴生信英邁,屈起多才華。
歷抵海岱豪,結交魯朱家。
復攜兩少妾,艷色驚荷葩。
雙歌入青云,但惜白日斜。
窮溟出寶貝,大澤饒龍蛇。
明主倘見收,煙霄路非賒。
時命若不會,歸應煉丹砂。

譯文

遠風海上來,吹來愁緒滿天涯。
南星的出現預示炎夏的到來,熱氣蒸騰,結成彩霞。
時光不可倒流,那日神駕御的六龍天車不停循環。
卞和因為無人賞識美玉而哭泣,孔子悲嘆葫蘆固守一方而不能志在四方。
我如今功名無著落,常常自己撫琴長嘆。
裴先生你英雄豪邁,才華灼灼,陡然崛起。
你的蹤跡遍布中原,結交盡是豪杰。
你喜歡隨身攜帶兩個皎潔超出荷花的美女,到處游玩。
她們的歌聲高歇行云,就擔憂時光流逝而不能盡興。
珠寶出于深深的滄海,龍蛇蘊藏在深山大湖。
如果有朝一日,皇上看中了你,你青云直上的道路就不遠了。
如果時運不濟,就跟我去練金丹吧。

注釋
⑴南星變大火:“南星”,謂南方之星也。“大火”,星宿名。即心宿二。《爾雅·釋天》:“大火 謂之大辰。”郭璞注:“大火,心也。在中最明,故時候主焉。”王琦注:“南星,南方之星也。大火,心星也。初昏之時,大火見南方,于時為夏。若轉而西流,則為秋矣。”詩云“南星變大火”,是謂南方之星變之為“火”,此如同李白詩“大火南星月”,是說為夏季也。
⑵“光景”二句:《初學記》引: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云:“至于悲泉,爰止羲和,爰息六螭,是為懸車。注曰:日乘車,駕以六龍,羲和御之。日至此而薄于虞淵,羲和至此而回六螭。”此兩句是說,六龍所駕載日之車,去不可回,至時已由夏入秋。故該詩題謂“早秋”。
⑶荊人泣美玉:《韓非子·和氏》: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,奉而獻之歷王。歷王使玉人相之,玉人曰:“石也。”王以和為誑,而刖其左足。及歷王薨,武王即位,和又奉其璞而獻之武王,武王使玉人相之,又曰:“石也。”王又以和為誑,而刖其右足。武王薨,文王即位,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,三日三夜,泣盡而繼之以血。王聞之,使人問其故,曰:“天下之刖者多矣,子奚哭之悲也?”和曰:“吾非悲刖也,悲夫寶玉而題之以‘石’,貞士而名之以‘誑’,此吾所以悲也。”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寶焉,遂命曰:“和氏之璧”。韋應物詩:“碌碌荊山璞,卞和獻君門。”緣于卞和抱玉三獻,而兩次遭刖,且以為“誑”,此典故常借喻賢能之人雖胸懷宏才大略,但卻不為人主所識,以致報國無門。李白這句詩,是以“荊人”喻己,以“美玉”喻己材。茲據“荊人獻璞”典故的內涵可知,在李白作此《贈裴》詩之前,其與唐玄宗必有所獻。此可用李白詩“薄德中見捐,忽之如遺塵”來作證明。李白有獻,玄宗“忽之”,故詩而謂“荊人泣美玉。”
⑷魯叟悲匏瓜:“魯叟”本謂孔子。此時李白居魯,因以“魯叟”喻己。“匏瓜”,有兩種解釋,一說為葫蘆中的一種,味苦不能食用,秋熟干后一剖為二,古時可為炊具或食具;一說為星名。詩中之“匏瓜”應為星名,即天上的匏瓜星。《論語·陽貨》:“吾豈匏瓜也哉!焉能系而不食。”王粲《登樓賦》:“懼匏瓜之徒懸兮,畏井渫之不食。”(《易經》:“井渫不食,為我心惻。”)《史記·天官書》:“匏瓜,有青黑星守之,魚鹽貴。”注:《索隱》案:荊州占云:“匏瓜,一名天雞,在河鼓東。匏瓜明,歲則大熟也《正義》:“匏瓜五星,在離珠北,天子果園。占:明大光潤,歲熟;不,則包果之實不登;客守,魚鹽貴也。”《論語·陽貨》篇的“匏瓜”,以講作星名為合;匏瓜記于《史記·天官書》;周詩已有箕斗,春秋時當已有匏瓜的星名。詩云“魯叟悲匏瓜”,意為李白是時如同懸之高天之上“天子果園”中的匏瓜星,不得為之用食也。在作此詩之前的公元738年(開元二十六年)之春,李白曾“荊人獻玉”,謁見玄宗上賦,至時已有三年之久,猶未得玄宗所用。這一情況與星之匏瓜高懸于天,系而不作用食極為相符。因而李白詩云:“荊人泣美玉,魯叟悲匏瓜。功業若夢里,撫琴發長嗟。”
⑸魯朱家:《史記·游俠列傳》:“魯朱家者,與高祖同時。魯人皆以儒教,而朱家用俠聞,所藏活豪士以百數,其馀庸人不可勝言。然終不伐其能,歆其德,諸所嘗施,惟恐見之。振人不贍,先從貧賤始。家無馀財,衣不完采,食不重味,乘不過軥牛。專趨人之急,甚己之私。既陰脫季布將軍之厄,及布尊貴,終身不見也。自關以東,莫不延頸愿交焉。”
⑹“窮溟”二句:窮溟,《文選》木華《海賦》:“翔天沼,戲窮溟。”李善注:莊子曰:“窮發之北,有冥海者,天池也。”龍蛇,《左傳》襄公二十一年:“深山大澤,實出龍蛇。”二句喻贊裴仲堪。
⑺煙霄路非賒:“煙霄路”,即云霄路,意為登天之路。此喻赴京城長安之路途。賒,遠也,“非賒”,意為不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