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儲光羲不至
原文
要欲聞清佩,方將出戶迎。
晚鐘鳴上苑,疏雨過春城。
了自不相顧,臨堂空復情。
譯文
清早就已打開層層的屋門,坐立不安地盼著友人,豎耳傾聽有沒有車子到來的聲音;
以為聽到了友人身上玉佩的清脆響聲,正要出門去迎接,哪知原來自己弄錯了;
晚鐘響在皇家的園林里,細雨從春城的上空輕輕拂過;
已經明白他顧不上過來,是自己太過急切想要見到他。
①要欲:好像。
②了自:已經明了。
③空復情:自作多情。
賞析
詩人很渴望和友人見面。重重門戶從清早就打開,這樣還不夠,還要坐著,想聽聽載著友人到來的馬車發出的聲音,這一個細節,寫活了抽象的友情。當然,光聽見車聲還不行,還要等到友人身上的玉佩因步行而發出的清脆的撞擊聲時,才是出戶迎接的絕好時機。首聯寫動作,頷聯寫心情,其實都是寫渴望,和渴望中些微的焦急,在這一切的核心,是愛。頸聯一轉,從寫心情轉移到寫景。這是一個很自然的跳躍。有等待經驗的都知道。在等人的時候,為了避免焦慮,會自然地把注意力轉移到別處,即便是最枯燥的風景,也看得津津有味。頸聯表達恰好表達出了等待者久候人不至的心情。時間已經不早,晚鐘已經響起,詩人已經等待了一天,但是友人未至,而且又下起小雨。可以想象自然的光線已逐漸暗下去,雨在若有若無地降落,在這種陰郁,潮濕,幽暗而又寂靜的環境和氛圍中,愁緒在以噴泉的速度生長。尾聯十字,一聲長嘆。
王維此詩頸聯側重于聽覺,陳與義的《春雨》里也有相似的句子:“孤鶯啼永晝,細雨濕高城”,其實細較之下,也可以覺出很大的不同。王維的兩句,晚鐘鳴響,用耳朵聽,自不必說,雨過春城,當然也是用聽,兩句都是表現一個感官所攫到的效果。反觀陳與義的詩,鶯啼是聽覺,而雨濕高城,卻與王維的雨過高城不同。過,只寫雨的一種狀態,運動的狀態,但是濕,卻寫出了雨過所產生的效果。這大概也是王安石把春風又到,又過,最終改為又綠的原因吧。但是讀者不能把王維的這兩句從原詩中孤立出來。但因為頸聯的“晚鐘”是和首聯的“朝已啟”相照應的,而“過”字,也許也可以這樣解釋:春雨都來了,你還不來!
同樣是待人不至,在南宋的趙師秀的筆下,又呈現出另一種況味。宋朝是一個文人化的社會,趙師秀的《約客》寫的就是一種文人化的等待。此詩清絕可人,體現出典型的永嘉四靈的詩歌風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