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郎歸·呈鄭王十二弟
原文
東風吹水日銜山,春來長是閑。落花狼藉酒闌珊,笙歌醉夢間。
佩聲悄,晚妝殘,憑誰整翠鬟?留連光景惜朱顏,黃昏獨倚闌。
佩聲悄,晚妝殘,憑誰整翠鬟?留連光景惜朱顏,黃昏獨倚闌。
賞析
這是一首寫女子傷春閨怨的詞作。首句“東風吹水”形象生動,但新意不強,容易讓人想起與李煜同時代稍早些的馮延巳的名句:“風乍起,吹皺一池春水。”而“日銜山”則要好得多。雖然“日銜山”與“青山欲銜半邊日”意思相同,同樣都是擬人化的手法,但“山銜日”有日升之意,多用于形容山極高之勢;而“日銜山”則寓日落之意,有夕陽斜照,余暉映山之感。這里不僅點明了傍晚這一時間的概念,而且還暗從主人公細致的觀察和感受中滲透出“閑”的味道。于是二句“春來常是閑”就有了更深的寓意。女主人公不僅“閑”,而且“常是閑”自然就是一個寄生的形象了。三、四兩句是女主人公無聊生活的具體化、形象化,“落花狼藉”不僅是春景,而且是女子的內心世界和生活現實的寫照,所以說她醉生夢死其實是不過分的。
下片開頭,“佩聲悄”借物寫人,說明女子醉意未消、懶動腰肢,自然有慵倦之意。“晚妝殘,憑誰整翠鬟”更說明女子無意梳妝、不飾儀容,只因春心無人解,自傷無人知,寫出女子的傷春并非是為他人,而是為自己。結末兩句點明主旨,進一步渲染出女主人公感慨年華逝去,無奈空喚青春的情緒。
全詞由大處著眼,至小處落筆。喻象生動、自然,描寫細膩、真實,藝術技巧純熟。但是全詞哀愁太盛,有流于頹廢之嫌,格調是不高的。有人分析這首詞是李煜的中期作品,表現了作者面對強敵、前途未卜時的抑郁頹喪心情,有一定道理。但是就此說這首詞中有對其弟李從善的不滿及責備,恐怕有些言過其旨。最好還是將其視為一首虛指較強的閨怨詞,按《南唐二主詞匯箋》中李于鱗所云:“上寫其如醉如夢,下有黃昏獨坐之寂寞”,稍見從善之事即可,不應該妄加穿鑿。而且,俞陛云之謂:“此詞暮春懷人,倚闌極目,黯然有鸰原之思。煜雖孱主,亦情性中人也。”說的也大概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