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游·并刀如水
原文
低聲問向誰行宿,城上已三更。馬滑霜濃,不如休去,直是少人行。
譯文
情人雙雙共進果橙。破橙的刀具光潔,像清水那樣澄澈;盛橙子的盤子明凈,果蔬新鮮。美人端莊高雅,用她的纖纖細手親自為心上人般破新橙。女子對男子的一片溫情,男子怎能不知呢?室內,華美的帳幔輕輕低垂,裊裊的錄像是室內彌漫著暖融融的氣息,彼此之間的柔情蜜意也似乎融化在這溫馨的氣息中了。他們相對而坐,男子陶醉在女子的笙曲中。夜深了,男子起身向與女子告別,女子低聲問他:你現在哪里入宿呢?現在已經是三更時分了,外面寒風凜冽、路滑霜寒,很少有人行走,不如就別走了吧。
①并刀:并州出產的剪刀。如水:形容剪刀的鋒利。
②吳鹽:吳地所出產的潔白細鹽。
③幄:帳。
④獸煙:獸形香爐中升起的細煙。
⑤誰行(háng):誰那里。
⑥直是:就是這首詞乃感舊之作。
參考資料:
賞析
這首詞,通過對女子特有口吻惟妙惟肖的刻畫,曲折深微的寫出對象的細微心理狀態,追述作者自己在秦樓楚館中的經歷,大有呼之欲出之概。
上片以男方的視角寫美人的熱情待客,抒發對女子情投意合的情感。
“并刀如水,吳鹽勝雪,纖手破新橙”──這是富于暗示力的特寫鏡頭。出現在觀眾眼前的,僅僅是兩件簡單的道具(并刀,并州出產的刀子;吳鹽,吳地出產的鹽。)和女子一雙纖手的微細動作,可那女子刻意討好對方的隱微心理,已經為觀眾所覺察了。
“錦幄初溫,獸煙不斷,相對坐調笙”──室內是暖烘烘的幃幕,刻著獸頭的香爐(葉嘉瑩:獸形的香)輕輕升起沉水的香煙。只有兩個人相對坐著,女的正調弄著手里的笙,試試它的音響;男的顯然也是精通音樂的,他從女的手中接過笙來,也試吹了幾聲,評論它的音色的音量,再請女的吹奏一支曲子。
這里也僅僅用了三句話,而室內的氣氛,兩個人的情態,彼此的關系,男和女的身分,已經讓人們看得清清楚楚了。
下片以敘事的方式來抒情,改用女方的口吻來傳情,有層次,有曲折,人物心情的宛曲,心理活動的幽微,人物形象的刻畫和生活細節的描寫更是十分細膩逼真。
“低聲問”一句直貫篇末。誰問?未明點。為何問?也未說明。
“向誰行宿?”的文化自知是男子的告辭引起。寫來空靈含蓄,挽留的意思全用“問”話出之,更有味。只說深夜“城上已三更”,路難“馬滑霜濃”,“直是少人行。”只說“不如休去”,表情措語,分寸掌握極好。
詞結束在“問”上,結束在期待的神情上,意味尤長。無限情景,都自先手破橙人口中說出,更不別作一語。意思幽微,篇章奇妙。
詞中所寫的男女之情,意態纏綿,恰到好處,可謂“傅粉則太白,施朱則太赤”,不沾半點惡俗氣昧;又能語工意新。這種寫生的技巧,用在散文方面已經不易著筆,用在詩詞方面就更不容易了。單從技巧看,周邦彥實在是此中高手。
參考資料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