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調歌頭·送章德茂大卿使虜

朝代:宋代詩人:陳亮

原文

不見南師久,漫說北群空。當場只手,畢竟還我萬夫雄。自笑堂堂漢使,得似洋洋河水,依舊只流東?且復穹廬拜,會向藁街逢!
堯之都,舜之壤,禹之封。于中應有,一個半個恥臣戎!萬里腥膻如許,千古英靈安在,磅礴幾時通?胡運何須問,赫日自當中!

譯文

不見南方的軍隊去北伐已經很久,金人就胡說中原的人才已一掃而空。當場伸出手來力挽狂瀾,終究還要歸還我的氣壓萬夫的英雄。自笑身為堂堂的大漢民族的使節,居然像河水一般,向東而流(比喻對金人的朝拜)。暫且再向敵人的帳篷(穹廬)走一遭,將來定要征服他們,下次與金主再見就要在我大宋的屬國使節館了。
是唐堯建立的城都,是虞舜開辟的土壤,是夏禹對疆域的分封。在這當中應有一個半個知恥的臣子站出來保衛國家。萬里河山充斥著金人游牧民族的腥膻之氣,千古以來的愛國志士的英靈安在,浩大的抗金正氣什么時候才能伸張暢通?金人的命運用不著多問,祖國將像光輝燦爛的太陽照耀在空中。

注釋
送章德茂大卿使虜:陳亮的友人章森,字德茂,當時是大理少卿,試戶部尚書,奉命使金,賀金主完顏雍生辰(萬春節),陳亮便寫了本詞贈別。
北群空:語出韓愈《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》“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”,指沒有良馬,借喻沒有良才。
只手:獨立支撐的意思。
穹廬:北方少數民族居住的圓頂氈房。
藁街:在長安城內,外國使臣居住的地方。《漢書·陳湯傳》曾載陳湯斬匈奴郅支單于后奏請“懸頭藁街”,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,雖遠必誅”。
腥膻:代指金人。因金人膻肉酪漿,以充饑渴。

賞析

  有人批評陳亮的這首詞并非“高調”,也就是說,這首詞寫的太直,不含蓄,因而談不上上乘之作,其實,這種評價十分片面。一般情況下,詩詞應寫得含蓄,力戒平鋪直敘,但也不能一刀切。沒有真情實感的詩詞,即使寫得再含蓄,也浮泛無味,直中有深情,直而有興味,直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。因此,氣勢逼人的披文入情的直接感染力量,仍能使讀者耳目一新。

  茍且偷安的南宋朝廷,自與金簽訂了“隆興和議”以后,兩國間定為叔侄關系,常怕金以輕啟邊釁相責,借口又復南犯,不敢作北伐的準備。每年元旦和雙方皇帝生辰,還按例互派使節祝賀,以示和好。雖貌似對等,但金使到宋,敬若上賓;宋使在金,多受歧視。故南宋有志之士,對此極為惱火。 

  公元一一八五年(淳熙十二年)十二月,宋孝宗命章森(字德茂)以大理少卿試戶部尚書銜為賀萬春節(金世宗完顏雍生辰)正使,陳亮作這首《水調歌頭》為章德茂送行。“大卿”是對他官銜的尊稱。“使虜”指出使到金國去。宋人仇恨金人的侵略,所以把金稱為“虜”。這首詞采用通篇議論的寫法,言辭慷慨,充滿激情,表達了不甘屈辱的正氣,與誓雪國恥的豪情。對這種恥辱性的事件,一般是很難寫出振奮人心的作品,但陳亮由于有飽滿的政治熱情和對詩詞創作的獨特見解,敏感地從消極的事件中發現有積極意義的因素,開掘詞意,深化主題,使作品氣勢磅礴,豪情萬丈。